蝴蝶飛過每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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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飛過每一章
深秋就在不知不覺中再次襲來，窗外葉子黃了一茬又一茬，駱央央終於等到那個重要的日子。
經過幾個月的恢覆，她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走得多了依舊會感到酸脹，但駱央央卻絲毫不後悔。
從後門溜出門時她忍不住回頭看，王姨正坐在地毯上給滿滿梳著它漂亮的金黃色長毛。
淡淡的陽光從落地窗撒來，閃著薄光的滿滿開心的打著滾。
滿是幸福的模樣。
裹緊帽子，駱央央走在吹著涼風的路上。
灰蒙蒙的天壓得越來越低，躲在隱蔽的拐角處，她緊緊盯著工地的大門。
被投訴過的施工單位終於找來了門衛，駱央央輕輕呼出一口氣。
她還是親眼看到才放心。
雖然她知道當下一定有另一個人也在悄悄躲著。
醫院的那場對話，駱央央不想再回憶。
因為那短短幾句話卻狠狠打碎她的美好幻想，言知他其實什麽都記得。
他記得自己是怎麽死去的；
他記得她是為何而來的；
他什麽都記得。
作為將言知帶向死亡的始作俑者，駱央央對於這數次的穿越時空只有兩個願望想要實現。
一是滿滿和言知都能夠平安無事。
二是言知可以忘掉這一切痛苦。
駱央央想，或許那夜門前她裝作驚訝認出言知時，少年便什麽都知道了。
那麽多的死亡記憶，駱央央不知道言知是怎麽保持那一臉平靜的。
她不懂，他們不是好朋友麽？
言知如果真的拿她當好友的話，又為何什麽都不說呢？
他為何將痛苦緊緊壓在心底，他為何不能夠相信她也可以幫他分擔呢？
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一起嘗試不同的可能。
他最不該把她蒙在鼓裏，最不該美曰其名的覺著這一切都是為她好。
駱央央很生氣。
倘若不是自己故意受傷，或許她還會被騙更久。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想要的僅僅只是......
混亂的思緒被跑跳聲打破，不遠處有抹亮黃快速移動著。
來了。
又走了。
被門衛大叔擺著手驅趕著離開的小朋友跑得飛快，怕有變故，駱央央快速跟了上去。
雖在康覆科做了好些次的康覆訓練，但猛一下小跑起來，小腿還真是有些受不了。
猛地打了個寒顫，駱央央迅速咬住唇，卻沒想到還是有悶哼聲溢了出去。
身子越來越熱，額頭很快冒出汗來，她的腳步卻怎麽都不願停。
“駱央央！”
幾欲落雨的大地上有人大聲喊了她的名字。
她沒有回頭。
迎面而來的風刮得她眼眶疼疼的，但駱央央沒有回頭。
就這麽跑著跑著，她終於看見那黃色的小點撲進穿著醫生袍的男人懷裏。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不住呢喃著，駱央央終於能夠將緊繃的身體靠在椅背上。
風越刮越大了，將落了滿地的葉子吹散了一圈又一圈。
快要下雨的天實在稱不上好看，但駱央央卻覺著這一刻真好。
這一刻的她，不再討厭雨。
她能看見那落在地上的小小雨點，她能聽見那雨滴匯入噴泉時的滴答聲，她也能聞到……
淡淡的檸檬香。
好心情立刻消失殆盡，拉低帽檐，駱央央起身就要走。
“是我不好。”
嘶啞的男聲響起，有人蹲在她了的身前。“你的腿不可以跑這麽久的。”
少年的背脊就在風中放肆吹著，吹起他的發絲，吹起他飛揚的衣角。
二人誰都沒有提起之前的事，人來人往的醫院前，他就這麽安靜蹲著。
不時有行人好奇的目光看來，少年卻毫不在意依舊蹲在她的身前。半響，駱央央俯下身子，趴在他的背上。
視線再度變化，不停有柔軟的發絲碰到下巴，少年一步一步走的穩健。“腿還是要再看下醫生才能夠放心。”
那夜她有些醉後言知也是這般將她背在身後，喉嚨一緊，眼眶立刻泛上酸意。
抿著唇不發一言，駱央央看著言知熟練地掛號，熟練地將她背去門診室，又輕車熟路的租來輪椅將她推到核磁處。
借著看手機的餘光，駱央央悄悄看向站在自助販賣機前買水的少年。
幾個月沒見，他看著比之前壯實了些。挺直的背脊像是折不斷的白楊，可又在她的面前彎了下來。
指尖仿佛還停留著方才的溫度，將她穩穩背起的少年，是不是這一次會擁有美好的結局。
幾不可聞的深呼一口氣，駱央央收回目光，眼神卻忽的掃到眼熟的身影。
是那個小朋友。
只是，牽著他的大人怎麽那麽眼熟？
那不是，那時在言家看到的男人嗎？
遇見小愛後，駱央央立刻托人找來有關言知的一切資料。
原來那日被言知救了的小男孩叫黃琛，是家裏的獨生子。被救之後，黃家年年都會來言家感謝救命之恩。
駱央央見過黃琛的照片，但不認識他父親，只知道其是名醫生。卻沒想到這麽巧，原來黃醫生也在新城醫院工作。
照完核磁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看著要上前推輪椅的少年駱央央難得打破沈默。“就不麻煩了，一會兒有人來接我。”
對方站著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央央你可以討厭我，也可以生我的氣，但是我只求你......”
柳葉眼慢慢下移，擔憂的目光不停落在小腿上。“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很多時候，駱央央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言知面前幼稚的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小朋友。
明明，明明她是最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的，卻還是要用最最尖銳的話來刺痛對方。
“多謝關心。”她話鋒一轉，“只是咱倆好像並不是什麽朋友吧，充其量也就是個鄰居。所以以後不管我發生了什麽事，都和你沒什麽關系。”
“所以，你也不用費心思來煩憂我。”指甲死死掐進掌心，駱央央逼著自己說出最最傷人的話。“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
“言同學，就不多留您了。”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
嘴巴裏的鐵銹味越來越濃，駱央央閉眼咽下煩躁。她止不住想著，現在的她可真是一點不像從前的自己。
被刻薄話沖擊的少年面上還是一如往常，他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彎下腰來。
清秀的面容離得越來越近，駱央央一怔迅速低下了頭。卻發現少年纖細的手指關節處，有細細的傷疤一閃而過。
溫熱的水被放進她的手心。
檸檬和消毒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並不好聞，駱央央突然想起，那時的言知似乎身上的味道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他，是淡淡的皂角香。
就像是陽光曬在剛洗幹凈的衣服上那種讓人感到安心的味道。
他是因為......
“小姑娘，你倆是同學吧。”有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坐在一旁的老奶奶一臉慈祥。“就別生他的氣了，你不知道剛剛你進去後這孩子就一直擔心的往裏看呢。”
那雙歷經千帆的眼睛看向她懷裏的礦泉水，“怕水冷，他就放在衣服裏用體溫熱著，可真是細心哪。”
“當年奶奶的老伴兒就是這麽對我的。只是那時奶奶沒珍惜，直到他生病走後才明白。”滄桑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可別像奶奶一樣後悔，有什麽事咱都說開，這樣就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
乖乖點著頭，駱央央看著少年漸漸離去的背影。
她都懂得。她知道言知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她也想要和他一起去看不一樣的風景。
只是，不是現在。
她對言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氣話，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的。
她會度過這難熬的時間，她會站在言書面前許下承諾。“叔叔，多謝您一直以來對言知的照顧。往後您就不用擔心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
你看，她也和言知沒什麽區別。
她也只想要對方好好的。
溫熱的水滑過口腔，駱央央苦澀扯出一抹笑。
原來，她的喜歡已經有這麽多了啊。
竟然喜歡到想要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只是似乎人生總是這樣。總是在每件事都順利完成後，便被旁的變故狠狠打斷。
駱央央不懂，為什麽那些不好的事情總是會像回旋鏢一樣再度重來。
少年發來要和家裏一起去海城定居的短信時，駱央央正在醫院覆查她的腿。
入了夏以後，她總覺得傷口處時不時地癢和酸痛。可又查不出什麽，家裏擔心，便讓她在醫院再做個全套的身體檢查。
駱央央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再加上第二天就能回家，便勸著王姨不用來照顧，所以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
入了夜的VIP病房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躺在床上。或許是故地重來，腦海中總是莫名想起一年前的那次爭吵。
心亂的厲害，像是有個皮球在身體裏彈來彈去的。不爽的甩了甩腦袋，駱央央走向樓梯間。
上次住院時她就總愛來樓梯間發呆，上下看不到盡頭的樓梯會讓她覺得自己是躲在暫停的空間裏。
而那樣的感覺，會讓她覺著莫名的心安。
安靜的仿佛世間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裏，她可以任由自己放空一切思緒，任由自己什麽都不做。
模糊的意識快要飛到天空，駱央央放松的靠在墻壁上。什麽都看見的黑色空間裏，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倏地，眼皮傳來光感，世界覆又亮了起來。一同傳來的，還有熟悉的耳語。
“醫生，我家言初就拜托您了。”壓得極低的男聲像是夢中的囈語。“您放心，這件事誰都不會知道的。”
光亮瞬間闖入的眼睛裏，在那方小小的樓梯平臺上。那兩位看似並不會有交集的人，又是如何認識的呢？
上一次穿越時，那位因為言知救了黃琛而成為好友的人，這一次又是因何事而交故的呢？
狂跳的心臟隨著安靜的空間覆又恢覆如常，埋在膝蓋的腦袋上忽的傳來別的聲響。
“小同學，你沒事吧？”
關切的聲音輕輕響起，一頭毛寸的女人滿臉都是擔心。“地上涼，別感冒了。”
見她瞧過去，拿著抹布的女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醫院對我家閨女這麽好，所以我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要不然，我這心裏總覺著不安。”
回聲漸漸停止，腦海中的畫面卻像漩渦般不停轉動著。駱央央恍惚想起，那年高三畢業聚餐時，遲到了的言知是因為什麽事情而耽誤的呢？
少年放下手機勾起小指向眾人抱著歉，熄了屏的手機上有照片一閃而過。
抱著小愛笑的一臉開心的男生背靠椅背看向前方。什麽都看不見的屏幕上，眼角泛起的紅又是為了什麽呢？
在那些她沒有註意的角落裏，又有多少花朵走向枯萎呢？
屏幕就是在這時亮起的，下方溫馨的短信貼心提醒著：您收到一條新信息。
被備註為壞蛋的聯系人利落發來條簡短的話語。
[央央，我要去北城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還有……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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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門溜出門時她忍不住回頭看，王姨正坐在地毯上給滿滿梳著它漂亮的金黃色長毛。
淡淡的陽光從落地窗撒來，閃著薄光的滿滿開心的打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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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壓得越來越低，躲在隱蔽的拐角處，她緊緊盯著工地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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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親眼看到才放心。
雖然她知道當下一定有另一個人也在悄悄躲著。
醫院的那場對話，駱央央不想再回憶。
因為那短短幾句話卻狠狠打碎她的美好幻想，言知他其實什麽都記得。
他記得自己是怎麽死去的；
他記得她是為何而來的；
他什麽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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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言知可以忘掉這一切痛苦。
駱央央想，或許那夜門前她裝作驚訝認出言知時，少年便什麽都知道了。
那麽多的死亡記憶，駱央央不知道言知是怎麽保持那一臉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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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將痛苦緊緊壓在心底，他為何不能夠相信她也可以幫他分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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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不該把她蒙在鼓裏，最不該美曰其名的覺著這一切都是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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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思緒被跑跳聲打破，不遠處有抹亮黃快速移動著。
來了。
又走了。
被門衛大叔擺著手驅趕著離開的小朋友跑得飛快，怕有變故，駱央央快速跟了上去。
雖在康覆科做了好些次的康覆訓練，但猛一下小跑起來，小腿還真是有些受不了。
猛地打了個寒顫，駱央央迅速咬住唇，卻沒想到還是有悶哼聲溢了出去。
身子越來越熱，額頭很快冒出汗來，她的腳步卻怎麽都不願停。
“駱央央！”
幾欲落雨的大地上有人大聲喊了她的名字。
她沒有回頭。
迎面而來的風刮得她眼眶疼疼的，但駱央央沒有回頭。
就這麽跑著跑著，她終於看見那黃色的小點撲進穿著醫生袍的男人懷裏。
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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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呢喃著，駱央央終於能夠將緊繃的身體靠在椅背上。
風越刮越大了，將落了滿地的葉子吹散了一圈又一圈。
快要下雨的天實在稱不上好看，但駱央央卻覺著這一刻真好。
這一刻的她，不再討厭雨。
她能看見那落在地上的小小雨點，她能聽見那雨滴匯入噴泉時的滴答聲，她也能聞到……
淡淡的檸檬香。
好心情立刻消失殆盡，拉低帽檐，駱央央起身就要走。
“是我不好。”
嘶啞的男聲響起，有人蹲在她了的身前。“你的腿不可以跑這麽久的。”
少年的背脊就在風中放肆吹著，吹起他的發絲，吹起他飛揚的衣角。
二人誰都沒有提起之前的事，人來人往的醫院前，他就這麽安靜蹲著。
不時有行人好奇的目光看來，少年卻毫不在意依舊蹲在她的身前。半響，駱央央俯下身子，趴在他的背上。
視線再度變化，不停有柔軟的發絲碰到下巴，少年一步一步走的穩健。“腿還是要再看下醫生才能夠放心。”
那夜她有些醉後言知也是這般將她背在身後，喉嚨一緊，眼眶立刻泛上酸意。
抿著唇不發一言，駱央央看著言知熟練地掛號，熟練地將她背去門診室，又輕車熟路的租來輪椅將她推到核磁處。
借著看手機的餘光，駱央央悄悄看向站在自助販賣機前買水的少年。
幾個月沒見，他看著比之前壯實了些。挺直的背脊像是折不斷的白楊，可又在她的面前彎了下來。
指尖仿佛還停留著方才的溫度，將她穩穩背起的少年，是不是這一次會擁有美好的結局。
幾不可聞的深呼一口氣，駱央央收回目光，眼神卻忽的掃到眼熟的身影。
是那個小朋友。
只是，牽著他的大人怎麽那麽眼熟？
那不是，那時在言家看到的男人嗎？
遇見小愛後，駱央央立刻托人找來有關言知的一切資料。
原來那日被言知救了的小男孩叫黃琛，是家裏的獨生子。被救之後，黃家年年都會來言家感謝救命之恩。
駱央央見過黃琛的照片，但不認識他父親，只知道其是名醫生。卻沒想到這麽巧，原來黃醫生也在新城醫院工作。
照完核磁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看著要上前推輪椅的少年駱央央難得打破沈默。“就不麻煩了，一會兒有人來接我。”
對方站著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央央你可以討厭我，也可以生我的氣，但是我只求你......”
柳葉眼慢慢下移，擔憂的目光不停落在小腿上。“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很多時候，駱央央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言知面前幼稚的像是個還沒長大的小朋友。
明明，明明她是最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的，卻還是要用最最尖銳的話來刺痛對方。
“多謝關心。”她話鋒一轉，“只是咱倆好像並不是什麽朋友吧，充其量也就是個鄰居。所以以後不管我發生了什麽事，都和你沒什麽關系。”
“所以，你也不用費心思來煩憂我。”指甲死死掐進掌心，駱央央逼著自己說出最最傷人的話。“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
“言同學，就不多留您了。”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
嘴巴裏的鐵銹味越來越濃，駱央央閉眼咽下煩躁。她止不住想著，現在的她可真是一點不像從前的自己。
被刻薄話沖擊的少年面上還是一如往常，他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彎下腰來。
清秀的面容離得越來越近，駱央央一怔迅速低下了頭。卻發現少年纖細的手指關節處，有細細的傷疤一閃而過。
溫熱的水被放進她的手心。
檸檬和消毒水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並不好聞，駱央央突然想起，那時的言知似乎身上的味道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那時的他，是淡淡的皂角香。
就像是陽光曬在剛洗幹凈的衣服上那種讓人感到安心的味道。
他是因為......
“小姑娘，你倆是同學吧。”有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坐在一旁的老奶奶一臉慈祥。“就別生他的氣了，你不知道剛剛你進去後這孩子就一直擔心的往裏看呢。”
那雙歷經千帆的眼睛看向她懷裏的礦泉水，“怕水冷，他就放在衣服裏用體溫熱著，可真是細心哪。”
“當年奶奶的老伴兒就是這麽對我的。只是那時奶奶沒珍惜，直到他生病走後才明白。”滄桑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可別像奶奶一樣後悔，有什麽事咱都說開，這樣就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
乖乖點著頭，駱央央看著少年漸漸離去的背影。
她都懂得。她知道言知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她也想要和他一起去看不一樣的風景。
只是，不是現在。
她對言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氣話，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的。
她會度過這難熬的時間，她會站在言書面前許下承諾。“叔叔，多謝您一直以來對言知的照顧。往後您就不用擔心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
你看，她也和言知沒什麽區別。
她也只想要對方好好的。
溫熱的水滑過口腔，駱央央苦澀扯出一抹笑。
原來，她的喜歡已經有這麽多了啊。
竟然喜歡到想要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只是似乎人生總是這樣。總是在每件事都順利完成後，便被旁的變故狠狠打斷。
駱央央不懂，為什麽那些不好的事情總是會像回旋鏢一樣再度重來。
少年發來要和家裏一起去海城定居的短信時，駱央央正在醫院覆查她的腿。
入了夏以後，她總覺得傷口處時不時地癢和酸痛。可又查不出什麽，家裏擔心，便讓她在醫院再做個全套的身體檢查。
駱央央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再加上第二天就能回家，便勸著王姨不用來照顧，所以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
入了夜的VIP病房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躺在床上。或許是故地重來，腦海中總是莫名想起一年前的那次爭吵。
心亂的厲害，像是有個皮球在身體裏彈來彈去的。不爽的甩了甩腦袋，駱央央走向樓梯間。
上次住院時她就總愛來樓梯間發呆，上下看不到盡頭的樓梯會讓她覺得自己是躲在暫停的空間裏。
而那樣的感覺，會讓她覺著莫名的心安。
安靜的仿佛世間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裏，她可以任由自己放空一切思緒，任由自己什麽都不做。
模糊的意識快要飛到天空，駱央央放松的靠在墻壁上。什麽都看見的黑色空間裏，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倏地，眼皮傳來光感，世界覆又亮了起來。一同傳來的，還有熟悉的耳語。
“醫生，我家言初就拜托您了。”壓得極低的男聲像是夢中的囈語。“您放心，這件事誰都不會知道的。”
光亮瞬間闖入的眼睛裏，在那方小小的樓梯平臺上。那兩位看似並不會有交集的人，又是如何認識的呢？
上一次穿越時，那位因為言知救了黃琛而成為好友的人，這一次又是因何事而交故的呢？
狂跳的心臟隨著安靜的空間覆又恢覆如常，埋在膝蓋的腦袋上忽的傳來別的聲響。
“小同學，你沒事吧？”
關切的聲音輕輕響起，一頭毛寸的女人滿臉都是擔心。“地上涼，別感冒了。”
見她瞧過去，拿著抹布的女人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醫院對我家閨女這麽好，所以我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要不然，我這心裏總覺著不安。”
回聲漸漸停止，腦海中的畫面卻像漩渦般不停轉動著。駱央央恍惚想起，那年高三畢業聚餐時，遲到了的言知是因為什麽事情而耽誤的呢？
少年放下手機勾起小指向眾人抱著歉，熄了屏的手機上有照片一閃而過。
抱著小愛笑的一臉開心的男生背靠椅背看向前方。什麽都看不見的屏幕上，眼角泛起的紅又是為了什麽呢？
在那些她沒有註意的角落裏，又有多少花朵走向枯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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